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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忠诚、马三枣:北疆大地上的心灵图画
来源:辽宁作家网 | 作者:  时间: 2025-02-21

?  张忠诚:三枣老师好,祝贺《额尔齐斯河男孩》入选辽宁文学馆四季好书之年度十大童书,今天我们一起聊一聊《额尔齐斯河男孩》,聊一聊您的儿童文学创作。您是沈阳人,从大的地域上讲,是东北人,而《额尔齐斯河男孩》描写的北疆,是西北,虽说同属于北方,因为我们国家幅员辽阔,东北和西北,在地理环境、气候,尤其是地域文化上,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差异,是什么契机让您要写一写“远方”,写一写哈萨克族少年的故事?

  马三枣:我喜欢“写意”。中国画就是写意画,书法又叫“心画”。写意就是写心,表达个人情感,描绘心灵图画。在这个世界上,不同国家、不同民族的人们,虽然远隔万里,人性却是相通的。在古今中外的名作中,我们?;峥吹酵耆喔舻娜死嘧迦好杌媪讼嗨频纳逖?。地域束缚不了我的心,“我的心略大于整个宇宙”。心动之所,即落笔之处。

  几年前,参加采风活动,我从沈阳出发,乘飞机到乌鲁木齐,转小飞机,到阿勒泰。下飞机,坐汽车,转来转去,终于来到额尔齐斯河边。第一次踏上北疆的土地,我被它的辽阔打动了,一望无际,草原、戈壁,还有顶着白头盔的雪山。人少,安静,我喜爱这地方。那一刻,我悄悄给它换了个名字,辽阔而又安宁,它就叫“辽宁”吧!一下子,我和那片土地亲近了,它成为我的心灵故乡。

  我走近了兵团人和他们的后代,见到了哈萨克族牧羊人和那里的孩子们。他们善良、淳朴,这种性格,我也喜欢?;乩春螅奈迥昙?,我都在创作北疆题材儿童小说。

  张忠诚我在您的自序中读到,阿拜是哈萨克族大诗人,我能理解哈萨克族朋友可以用阿拜的诗句和解,借此能看出阿拜在哈萨克族人心中崇高的地位。您把这部小说的主人公取名阿拜,我想当然有向大诗人阿拜致敬的意思。读完这部小说,我也能很真切地感受到,男孩阿拜的诗人气质。我不记得他真的写过诗,小说几乎每一章节都会有男孩们或是大人们,动情的民歌或者诗歌的吟唱,包括还有一位不幸去世的哈萨克族歌唱家哈伊娜,这些安排您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马三枣如果文学是座金字塔,我想,诗歌是塔尖上熠熠生辉的明珠。她灵动、跳跃、自由、含蓄、深邃、纯净,一切赞美,她都当之无愧。好小说也该闪耀诗的光芒,当然,这光芒绝不是引用几首诗几支歌而已。诗性的种子埋在小说的细节里,细节推动情节发展,塑造人物形象。

  您读后,真切感受到了男孩阿拜的诗人气质,我很高兴。在我心中,男孩阿拜就是一首诗,那些纵情弹唱的草原人也是一首首诗。哈萨克族是马背上的民族,更是诗的民族,诗是洗涤灵魂的圣水。男孩阿拜浸泡在这圣水里,他的每个细胞都饱含了诗性。

  小说中没有完整展示他的诗作,我觉得,他写了什么不重要,他做了什么才是关键。草原人的诗与歌滋养他成长,他用美好的言行在北疆大地上书写着哈萨克少年成长的诗行。他能听见几百米外细微的浪花声,那是许多小气泡涌起又破裂的声音,他给予孤独的驼老爹无限温暖,他挽救一只小鹤的生命,担负起鹤妈妈的职责……这就是他的诗,有血有肉的成长诗。

  张忠诚我赞同三枣老师“好小说也该闪耀诗的光芒”,就像《静静的顿河》,那么丰富,那么芜杂,但它就像是哥萨克人的一首长诗,它的开篇就用了一支哥萨克古歌《顿河悲歌》。但一旦诗歌进入小说,或者说诗意进入小说,会面临一个风险,它是否会影响到小说生活化的叙事,您是否曾有过这样的担忧?在写作《额尔齐斯河男孩》时是如何处理“诗意”与“日?!钡墓叵??毕竟不是所有的日常都是诗,或者具有诗意。

  马三枣我一点儿不担忧。我写小说没考虑诗意的问题,我凭自己的感觉去写,写我喜欢的场景,我喜欢的人物和故事。我相信,一切艺术作品都是艺术家个人气质的体现,这才有了不同的艺术风格。比如,李白写诗,我猜,他绝对没想到我要写一首浪漫的诗篇,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随便写,就有了流传千古的浪漫诗句。杜甫也不会想,我是写实派,我是现实主义诗人,我要写尽人间疾苦,用沉郁质朴的诗句书写生活。至于浪漫与现实,那是后人给他们贴的标签。

  我早期的短篇小说《鸟衔落花》获过奖,被收入“百年百篇中国儿童文学经典文丛”,那时候我对儿童小说创作还没有什么思考,就是很自然地写了,投稿也没把握,怕被退稿?!赌裣温浠ā沸吹氖峭Ъ涞陌萦胪沤?,很平常的校园生活,但是我喜欢把人物和故事放在某种具有象征意味的自然环境中描述。故事发生在秋游中,同学们在溪山一座古寺里下棋,桂花飘香,鸟鸣声声,桂花是黄的,鸟是蓝的,枫叶是红的,都是日常景象。这样写,丰富生动,引人遐思,诗意就来了。

  张忠诚我读过您近年的一些作品,《额尔齐斯河男孩》的叙事,还有一个与之前不太一样的东西,比如每一个章节里,几乎都会有一个“故事之外的故事”,这样的叙事,某种意义上增加了小说的“传奇性”,也让小说有了某种“广大”,您自己怎么看,这可以看成是您的一种新的探索吗?

  马三枣我四十多岁回归儿童小说创作,将近十年了,最大的幸福,就是我在成长。多年的创作经历,我发现了很多未曾发现的东西,那是小说的真正魅力。其中,就是你提到的,一个故事之外还有故事。优秀作品,尤其是好的短篇小说,表面讲着一个故事,其实,背后还藏着一条或多条线索,它们共同发展,增加了短篇作品的厚度。读书要有个本领,把薄书读厚。作家不会把什么都讲出来,就像海明威的“冰山理论”,百分之八十的冰山藏在海面之下。中国书画讲究留白,笔墨只占宣纸的极少部分,大量留白,留给有鉴赏力的观众,让他们参与创造,诗意就在留白处。

  《额尔齐斯河男孩》只有两百来个码,但是,如果你发现故事之外故事,它就变成了四百、六百,甚至更厚。这部小说表面写的是从春到冬一年之间男孩阿拜的成长经历,但是,驼老爹讲了额尔齐斯河的一个传说,那是远古部落的传奇故事,代表着草原人的英雄精神。其实,《额尔齐斯河男孩》写的不只是一年之间的故事,也不仅是男孩阿拜的成长故事,而是写出了从远古到当代,哈萨克民族代代相传的团结互助、不畏艰难、铁骨柔肠的品质。这种品质在哈萨克族民间传说中常有表现。

  张忠诚作为读者,我很喜欢这样的传奇性,这些“故事之外的故事”,它们来自哪里?作为一个作家的写作经验,我觉得这并不完全来自作家的想象和虚构。

  马三枣创作的时候,我没有把民间传说直接移植到作品中。小说是艺术作品,要经过作家的再创造。比如,作品里有个白马勇斗群狼的传奇故事,白马保护主人,牺牲自己,化作了一块巨石。马勇敢面对野兽,这是现实,至于它化作了一块巨石,那是我的创造。我觉得,在哈萨克人心目中,英雄是永远屹立不倒的,我就创造了这么一块具有象征意味的巨石,他屹立在北疆大地,屹立在草原人心中。

  张忠诚我们谈几个小说中的细节吧。比如《白马》这一章,有一段写了塞力克弹着冬不拉,“白马真的伴着琴声,抬动四蹄,嘚嘚嘚嘚,踏在了节拍上”。陕西历史博物馆藏着一件国宝——舞马衔杯纹银壶,唐代就有舞马了。您的这一段写得很美,也很入画,“入画”也一直是三枣老师作品很重要的特点,像这样的“诗性”细节书写,您是怎样得来的?

  再比如《香竹国》一章,写晨宝去接阿拜,晨宝不坐牛车,“他不干,挣脱着跑掉了,跑到前边大树下等着”,这样的细节在小说中或许并不如“马踏节拍”那样显眼,但在我看来,这一个细节,极其真实地写出了晨宝,作为一个山里孩子,那种特别真实的内心,热情而又带着羞赧,特别生活化,这也是我在您的《额尔齐斯河男孩》中看到的不一样的写作变化,这样的细节还有很多,您生活中是一个细心的人吗?

  马三枣小说是虚构的,却要写得真实。真实是房子,细节是砖瓦,细节过硬,房子才不是豆腐渣。写北疆题材小说是很费力的,我不是北疆人,凭着一腔热血,我开始动笔了。那里的生活环境以及牛、羊、马、骆驼,我和它们都不熟,为了写好作品,我搜集了大量与哈萨克族文化、北疆环境有关的资料,文学的、地理的、历史的等等。仅是关于马的书,我买了很多种,怎么养马、驯马、赛马,以及世界良马图录,书架上摆了很多新书。马会跳舞,我是在一篇少数民族文学作品中发现的。这细节不仅能给小说增添童趣,而且万物有灵,大自然与小读者拉近了距离。至于人物性格的描写,能够刻画得细腻真实,是多年创作过程中逐渐磨炼的本领。那些细节,不是苦思冥想出来的,是写到那里,它就自然流淌出来了,不这样就别扭。

  如果不写小说,我可能是个粗粗拉拉的人,不去关注生活的细微之处。作家与非作家的不同,总要多看一眼,细看一眼,多想一步。我年纪大了,眼睛花了,观察、思考能力却更强了。这也是文学的恩赐吧。在读和写的实践中,我具备了一双X光透视眼”,能透过微妙的眼神或动作,看清某人的内心世界。我年轻时候很糊涂,是文学创作铸就了我细腻的心灵,让我拥有了敏锐的观察力、准确的表达力、奇妙的想象力。

  张忠诚三枣老师,我们的对谈要告一段落了,如果说有遗憾,您觉得《额尔齐斯河男孩》的遗憾在哪里?您对自己今后的写作有什么样的期许?

  马三枣这部作品写了遥远的北疆故事,是采风活动收获的灵感,尽管我补充阅读了大量资料,但在创作中,仍会碰到卡壳的情况,比如,某些生活细节,想细致描绘,我却不能深入了。我没在北疆生活过,写不出更鲜活的状态。“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比绻狄藕?,这就是吧。

  这些年,我的儿童文学创作,主要有两方面收获,禅意儿童小说、北疆题材儿童小说。它们都是我真心喜爱的,我喜欢中国范儿、民族风。今后,我打算写写贴近生活的素材。我曾经张开翅膀在天空翱翔,现在我要落地了。如果我是雄鹰,落地意味着发现了猎物。我要创作更接地气的作品,更贴近当代少年儿童的生活场景。当然,我会保持“枣味儿”文风,现实而又浪漫,朴素中不乏诗意。

  作家简介:

  马三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儿童文学学会副会长。著有儿童小说《溪山雪》《良夜灯火》《慈江雨》《额尔齐斯河男孩》等。作品曾入选年度“中国好书”、“百年百篇中国儿童文学经典文丛”,荣获冰心儿童图书奖、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儿童文学》金近奖等。

  《溪山雪》《少年的花走马》《慈江雨》《额尔齐斯河男孩》等作品多次入选辽宁文学馆四季好书推荐书目,其中《额尔齐斯河男孩》入选辽宁文学馆2024年度十大童书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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