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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峰:面对阅读的批评
来源:辽宁作家网 | 作者:  时间: 2014-08-06
  文学作品需经读者阅读才算是作品创作的完成,没有经过读者阅读的文本不能成为作品。这是接受美学的一个重要观点。这也说明阅读之于文学作品的重大意义:没有阅读就没有作品。那么读者在浩如烟海的作品里,该如何寻找到他所阅读的作品呢?他又凭借什么,在阅读时会有周到而正确的理解呢?
  这时候,文学批评就派上用场了。
  理解、阐释、分析文学作品是批评的一个主要功用,它为阅读提供参考,为理解作品提供基本路径和依据。一个作品从主旨到艺术方式都有自己的特别之处,而批评便在此有着独特的感受与理解,并以此告诉读者的阅读。
  按罗根泽先生的意见,文学批评是“文学裁判”①,即述说和评价文学的高低优劣好坏。这说法不妥,会让创作很受伤:自负的创作及作品常常难于接受这样的“裁判”;因此罗先生还有另一个解释,说文学批评,“应名为‘文学评论’”②。批评评说创作,有根有据对创作进行评论,少了“裁判”的色彩,容易为阅读所接受。“裁判”冷冰冰的,缺乏温暖的感觉,但并不等于批评里没有“裁判”的因素。可能就是这个因素,才使批评、阅读有了分歧、隔膜和误会。但不管怎样都必须承认批评的存在价值:它是创作以及作品通向阅读的桥梁,是文学、文学史及哲学理论的前期准备。“裁判”也好,“评论”也好,我觉得都说明、形容文学批评的基本性质与功用。如果要用文学作品的基本“定位”来认识和理解批评,好像更为贴切。定位是批评对创作在文学的历史、现实和艺术价值的认识和表述。尽管这定位还是有点得罪创作,但却可以在启发、引导、鼓励和指导阅读方面,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
  但“文学批评是一门沉闷的社会科学”,也是“一门艺术”③,这是美国文学批评家布鲁姆在《西方正典》里说的一句话。但说文学批评是一门社会科学,或说是学科,好像武断了一些;而那些具有学术形态,布满一套套学术术语并在其中暗藏真或假学理和学术的批评,归结到“学科”“学术”,归结到“社会科学”“研究”那里,倒也未必自圆其说,不像是艺术。有一种批评,能满足一般读者阅读需要的批评,布鲁姆说得很对,才是一门“艺术”。这艺术和小说、散文、诗歌一样,是文学作品之一种,是文学创作之一种。就是说,批评是将理性与思想溶于文学表达的一种艺术方式?;蛩担且谰葑髌方懈鲂曰母惺芎退伎贾蟮奈难Т醋?,也是对作品的文学价值的基本评估,是引导、启发和指导一般读者的阅读。这样的批评不是理论,不是文学史。批评是以专业文学的身份,以创作为对象即具体的文学作品或文学现象,面向阅读,告诉阅读,目的以读者阅读为主,为读者服务。
  没有批评,就可能没有真正的文学阅读。
  批评是文学创作,是艺术,自然地就要求具有它独特的文学方式,是一种原创的文学作品。批评家在其中表达出对生活与艺术的独特看法与认识。
  我在2008年发表的《每一根线条都有温度》里说:“文学批评就是一种文学创作,是一种表达我们自己生命存在的所在。我们也有气,有温度,不该把我们活跃的有生命体征的生命抽象成为无气无血干枯一样的一堆文字。这既浪费了生命又亵渎了生命。/好的文艺批评,应该是生命文章。/而生命文章,一定是有温度的。”④生命的体征之一是温度。有温度的生命,一定是鲜活的,是具有生命质感的有活力的,甚至说是可以识别的,具有鲜明特征的。但这并不是不讲道理,不讲学理、理性。真正的道理,好的学理,却不是讲大道理,不是讲大学理!看看我们的古人,古典文论,比我们聪慧,比我们体验得深,感悟得深,他们的大道理、大学理,都浅出深入地表达在他们的生命文章里。
  其实,看看我们的周边,就有数不清的面对阅读的批评。这些面对阅读的批评,对文学阅读具有很好的参考价值。这也说明,当下批评不是衰落,不是“集体嘶哑,发不出声来”。而是日益热火,繁荣得很。只要认真阅读每天每日的批评,就不会这样无视事实了。没有被阅读的批评,不也如前所述,是没有被完成的创作吗?没有过被阅读的批评,不正是批评无法“发声”的原因吗?当下批评不被阅读和重视,是批评存在的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当下批评存在着愈来愈远离读者阅读的严重问题,这是批评文本的问题,因此批评缺少影响力,缺乏公信力。既然是为读者阅读而目的,但为什么不重视读者的阅读呢!由是我想,其实批评是大量存在并且产生一定影响,只是我们不了解了罢了。误解的原因是不了解面对阅读的批评是什么,批评的本质是什么。
  面对读者的批评,似乎更应该适应当下的阅读:篇幅有限,绝不高谈阔论;文笔大都深入浅出,绝不晦涩难懂。更重要的是,这些批评是个人性情的体现,流露出明显的生命体温,甚至他们不拘文体,不拘短长。这些批评,都置身于文学现场之中,置身于文学前沿里,感悟面前的作品,有感而发,由心而发,遂成就了一篇篇生命文章,从而引导和启发阅读。
  应该鼓励和倡导这样具有生命质感的能满足读者需要的面对阅读的文学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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