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抛飞的车盖灰烟四起,没有驾驶室的车厢吡牙裂嘴,楚俊良享受着空气的尖啸,那是空气划过利刃的叫声,尖刻而刺耳,超越时速的感觉是一种颤栗,楚俊良终于找到好来坞大片中斯瓦星格般的拉风感觉,原来当个英雄是这样的叫爽。十月份的这条中国公路,在夜晚中洋溢着暧昧的色彩,五色的路边霓虹和对面大车照射过来惊异的灯光,已经让他成了焦点。是的,主角是他,这种精神盛宴已经好久没有让他享受,不管这是否意味着是一种道义上的蛰伏和精神上的释放。
楚俊良人到中年的一次爆发,证明了每个男人都有成为硬汉的可能,这不,这台大卡车在公路上没有车盖,任夜风拂面,任刀光剐脸,吸引着众人的眼球。这一条他跑了上百次的104国道,在粗暴践踏下,任其强奸作福,胡作非为。
他想起第一次行驶在这段路的感觉,要说第一次也不算是第一次。多少年前,他在这个城市当兵时来到过这个城市,他对这个城市印象很深。记得那是一个细雨霏霏的春夜,雄壮的古城如一张墨色剪影,从火车下来,卡车把他拉到寂静郊外的营房。一直以来,楚俊良把这个城市当成第二个故乡。已经十多年没有来到这个城市,走进这个久违城市的地界,视线一下子明润起来,毕竟是多年前熟悉的地方,只是这一条公路又加宽了许多,看起来有了变化,不远处就是他曾经当过兵的军营,而东面正紧贴着公路一侧是一座山名字叫窟窿山,还是那样的千疮百孔,原来就是一座石头山,听说以前很巍峨,日本人占据东北时就在此开发采石场,到现在已经开采一百年了,山已经被凿得坑坑洼洼,犬牙交错。几十年来,开发得一个怪样子去呈现给世人,如今更是不忍目睹,与十年前楚俊良当兵时的样子早已经不同,当年他还登过这座山,带着全排战士到窟窿山去拣石头,回到营里摆做成了假山,现在山上的石头到是没有太多,而山皮土却堆积成山。
可以说走入另一个地界,环境的改变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情,他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自从前几年来家中的变故,一下子把他变得沧桑起来,妻子去世后,他来到汽车配货站工作,一种莫名的压力总是让楚俊良心力交瘁,楚俊良虽然有一副任何人不缺少的精壮皮囊,但却有着与人不同的风骨,他总是处理不好与老板的关系。比如和现在汽车配货站的女老板,几年前女老板与大款的老公离婚后,一直经营把持着长途配货站,但后来好象变成了配种站,没有男人的女老板在配货站里有几个面首他是心知肚明的,但他却不屑,更看不起那一个个男司机,包围着女老板一副馋媚的样子。所以派给他的配货都是远距离的,他也毫无怨言,平日里竟是主动要求女老板派他出远差,而有个叫小毕子年轻司机却总是出近途,他最看不上的司机小毕子,这不,小毕子在他出车前,还对他暧昧的一笑,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这小子是不是双性恋?他在心里直画魂,小毕子在一个汽配间里支起了锅猛炖着驴鞭还有蛤蚧,自己还用轮胎做的杠铃,一天做三百个深蹲,听说这些都在锻练着性能力,他不时乐着看着小毕子吱牙咧嘴地练着,不知道是他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女老板。
其实,他也是有着正常欲望的男人,可是妻子多年前的一场车祸,改变了整个家庭与自己的命运,妻子走后,他当起妈也当起了爹,诚实而言楚俊良是一个模范的丈夫,在道德的范畴下他应该有一个制高点,但同样他也是人,一个有正常欲望人。在那第一个夜晚,在孩子入睡后,他悄悄地如做贼一般潜出来,从天棚的夹缝里偷偷地拿出几张亮晶晶的光盘,不错,那是他今天从黑市时买来的禁碟,全是外国货,他清晰的记得,他把电视和VCD搬到厨房的一个角落,那里面有菜板上刚切剩下的菜叶,旁边的煤堆旁,唰地有一只老鼠闪电一般掠过,惊得他双腿为之一颤,但他色胆包天,还是顽固地决定继续着背叛,他把电视和影碟机都通了电源,打开后一幕幕热辣画面充斥开来,他的血管贲张起来,并很快进入情节,但他此时看到菜板上剩余的菜叶,干扰了他一下情绪,心想那还没有在胃里消化干净的维生素,在体内能有多少能量?他没有多大的信心和把握,毕竟已经下岗两个多月了,此时却在扯这个?难道真的让自己相信孔老二的识色乃人之性也?片中似梦露女演员火热的嘴唇在吮吸着什么,他的手在下面无耻地蠕动,如在下面挥舞着一面肮脏旗帜,尽管那面旗帜是模糊与污秽无比,而终于在一阵痉挛下,他喷薄而出,那一时刻,他突然在暗灰色的灯光玻璃中看到了自己,看到扭曲的身体如一只丑陋的昆鸡,下体如害虫一般的软沓,让他感到一种无助与莫名的孤独,这悲切一下席卷全身。从此,他总是在这样之下,进行着人性的不知是性的祭弑还是欲的庆典?直到他找到工作,自己的心情竟然变得如此之好,这是出乎他的意料,比如这一回出远差,他感到自己是幸运的,幸运总是属于自己,自己幸运又有了岗位,他凭着高中的学历,在部队的模范战士和排长的资历,过硬的驾驶技术在配货站找到自己的位置与价值,尽管在里面他不会曲奉女老板,也不会油滑的交际,但他只要踩着油门,行驶在公路上,他就找到自信,找到前方的自信与人的自由。
那个秋天注定的不寻常,他英俊的外表内在气质,又有几个女人能挡住呢?但他却拒绝那些捧场作戏的女人,尤其痛恨那些欢场女子,更拒绝路边店的风情女子,他从来不正眼看她们,只是到了这个地界,他的心情变得如此之好,车会开得很慢,有时会停下到路边店,去叫一盘他当兵时最爱吃的干豆皮炒尖椒。
这里的干豆皮也许获得水的充盈,到是好吃的很,豆皮丰厚似这里的人,会有咸有卤味,饭店的量也给的足,大盘的够吃,服务员也是山上的女子体现一个纯字,并没有城里女人的娇娆和风媚,但他喜欢,到是吃的是物而不是人。
十月的一天,到是这里最和风时节,他的驾驶的货车路过窟窿山十字路口,这里的十字路口到是复杂,如果稍有不慎,会选择错方向,那里同时有一条通往外环的路口,有一条经过本市进京的路口,其实条条大道通罗马,只是给司机一种迷惑罢了,他有一次竟然是选择了外环,外环无非是多走些路,多费一些油罢了,只是今天,到是他差一点又走错路,车的方向打得太晚,差一点又跑了远路。
一道风景,不,是一个女人,让他的大脑变得如此的迟纯开来。这个女人他有些眼热,尽管这个路口总是站着一些莫名的女人,到是今天这个女人他好似从那里见过?正是初春的季节,她穿着是花色的紧身衬衣,到是衬托出她浑润的身材,圆圆的脸如果戴上帽子定是日本女星洒井法子的替身,还有一条七分的裤穿在腿上不肥不瘦,体形很是完美,浓妆淡抹却总是相宜。这会是谁呢?到好似在心底里的一张旧影,车过去了有十多分种,好似过了十多年,他的脑子不停在翻动着记忆的片桢,那些路过的和经过的人。啊,终于想起来了,是她?军营外东村小学的辅导员吉娜,吉娜只是一个民办老师,她是东村小学的编外老师,她怎么会在这里???也许是在等人吧,毕竟这里离她家近了一些,人的记忆一但打开,便如喷涌的闸口,想堵都堵不上啊。年纪过了三十,他怀念小时的伙伴和同学,当兵时的战友,更想起年轻时的恋人,不过他与吉娜是不是爱情,他还不好说的,那时只是年轻,彼此的好感是有的,但军营驻地不让谈恋爱,这一条禁线他不敢触犯。
唉,记忆总是不期而至啊,在这个季节,在这个路段,在这个城市怎么能不让他惆怅?那时候他还是这个小学的课外辅导员呢,他正是吉娜带的那个班的课外辅导员。吉娜虽然是民办老师,但她艺术的品味是很高的,在她的家里总是摆着那些文学的名著什么《围城》,什么托尔斯泰???她的口中总是吐出一句句文学的名言,比如钱钟树对婚姻围城中的描写,比如保尔对人生的概括,正是在年青如火的时期,楚俊良竟然给她吉娜书写了情书,如果用现在的话来说,那不是情书,只是一次文笔的切磋罢了,还写一首短的诗,也许只是算是打油,吉娜都回了信,他与她交流时总是在红着脸,对那些诗进行着点评,只是楚俊良知道部队不允许在驻地搞对象的,这点他是清醒的,只能把吉娜的感情隐藏在心里。
到是这些记忆给了楚俊良了温暖,也许是上帝给了他惠顾,到是第二次他路过Q城时,竟然让命运让他第二次又看到了吉娜,她还是站在那个十字路口,显眼得让他的眼珠子直灼热,车一下子停在她的身边,到是吉娜好似知道他的到来,一下子竟然主动地拉开车门,楚俊良马上与她的双眼相撞了,现在的四目相对让他心脏抽搐,并具有别样的涵意,吉娜身体也一下子如中弹般地愣住了,到是楚俊良打破了寂静:“上来啊,不想让我下去劫持你吧。”一句玩笑似乎缓解了当时的尬尴。
吉娜上车后有些含羞带水了,她还是那么的俊秀,在他的眼里她小小的脸还是那么圆润,正是包含江南的隽秀和东北与粗率,还有心地的良善,构建了女人的完美,这些都符合楚俊良对女性完美的全部认识。
吉娜似乎对他既是陌生又是熟悉,即是热情又是冷漠,楚俊良问她去哪里?她说:可以送她一程。吉娜说他去邻市,这到是给楚俊良一下子窃喜,路途很长,是否可以重温旧梦吗?这一路上,到是问起这十年的时光,这十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但对于他们都是有了相同的经历,除了岁月的年轮在彼此的脸上刻化上的痕迹,还有就是彼此的经历竟然是那么相同,她在清除民办老师的教育改革中下岗,丈夫在采石场的一次事故中压断了双腿。这一下,楚俊良的泪水早在心中已经洇透了,都是苦命的人啊,都要苦命的人啊。吉娜问起了他,他长叹一声,到是与你一样的命啊,一番长声短叹,到是吉娜开始安慰他了。他到想真是一个通情达意的女子,有的女人的成熟到是给男人一种见面就想倾诉的感觉,这是一种感情境界,还是特有的磁???他不知道,不过一见到吉娜,他就想对她说一些真心的话与倾述近年的经历。到了邻市,楚俊良放慢了行程,请吉娜吃了一顿晚饭,在异乡的他突然找到一种恋爱的感觉,这个城市的隐秘到是让他放开了许多,在席间他开了许多的玩笑,说东北人一进饭店就喊叫“查”(茶)。人家南方的服务员就开始查起来(1、2、3、4)到是东北人急了说:倒查(倒茶),那服务员开始54321的,逗得吉娜直笑,到是让他看到了吉娜的开心,俩个人总是那么合拍,楚俊良放松起来,吉娜说:你还来这个城市吗?到是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一句话让伤感一样弥漫了全身,楚俊良说我还会来了,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呀。吉娜把手机号给了他,说希望你再来时途中给我打电话,到时我请你吃饭。
“那怎么好意思?”不过话说到这,楚俊良认真地记下了吉娜的电话号码。那一天,他竟然一夜无眼,突然有了很多肉欲的想法,但纯净竟然让他洁身自好了。
不知回去没有多长时间,他竟然留意着这条路线,本来往东北这面的没司机愿意跑,一出去就是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长,挣钱又少,但楚俊良愿意跑,他竟然主动去要求跑。到是让女老板感到奇怪,竟然说是不是有小女人召你魂啊,他嘿嘿一笑,没了言语。只是他路过汽配房时,看见小毕子还在健身,光着膀子,后背新纹了一条龙,红红的好象刚打完鸡血。
在快经过这个城市的时候,他就给吉娜发了一个短信“我快到了,你在路边等我,这个简单的短信发完,楚俊良的心跳蓦然加快了,他好似一个人在偷情的路上,却不知道下一个危险的出轨在那里,甚至等待着堕落与摧毁,心在咣咣当当,幸福在上上下下,离远时他就看见吉娜穿着十分漂亮招遥,她甚至还穿上一条缕空的短裙,还有高高而透明的肉色丝袜子,无不在刺激着他的鼻息,他的评语往往要受到内心的惩戒,但他开始对自己的无能而感觉到懊悔?吉娜的柔嫩使一切都成了水,一切都变成了他的无所顾忌,很显然在另一个城市吃完晚饭后,他们开了房。
正如这可能是吉娜对他的奖赏,还是上帝对他的恩赐,他在欲望面前变得渺小,欲望如膨胀的野兽把他吞没,但对于他多久没有进入过女人的身体,已经是未知的难以计算的日子,但关上灯的那一时刻,吉娜钻入他的被子,他一下揽过娇柔的吉娜,便有了轻车熟路,他很难想像这是一个三十二岁女人身体,当然他不是处男,懂得去控制,也知道怎样才能趋于完美,只有这样任性的走下去,才能达到高峰与另一个起点,进入的那一时刻,整个温暖将他吞没了,他对于吉娜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美妙,他感觉这时如果只顾得自己,那么他与野兽有什么不同?只是那一时刻他被成熟的果实包围,她是如此的充实与丰满,他证明男人的一时刻又是如此的简单,他的冲撞使自己完全松开缰缆,放任自己的天空与自由,这一切都是否极泰来?还是自己不放纵而带来的力量,是怒放还是调萎,总之吉娜也到达了幸福之巅,他们彼此在汗水中拥抱,在液体中挣扎,在兴奋中痉挛,一切是所给予的幸福载体只是需要一张床,却承载着人类几千来的男女的悲欢。
“你可以当我情人吗?”面对着他的提问,吉娜默默地点着头。
第二天楚俊良开始了旅途,幸福的突然而至,或是致命的邂逅,还是温柔的杀手,他都管不了那么多,毕竟他已经压抑太久了,道德的守忠,说白了只是一张标尺而已,当这个标尺是自己给自己设的,撤下来谁又能看得见?自己快乐才是真实的,他被幸福的淹没,没想到他快到四十岁时有了自己的情人,一个属于自己的情人,刚才在那个城市的百货里,他给吉娜几百块钱,那是他想给孩子买一些礼物的,吉娜还是收了,看见她收钱的麻利,让他觉得也许她真的太需要钱了。
如果哲人对人生的概括是喜剧还是悲剧,所有的他们都会认同,那是悲剧,因为幸福总是短暂的,人们都会认识到幸福不会一生相伴,就是说如果肯定这一条定律,就会得出幸福只是稍逊一逝或是一种易于失去的感觉的结论。
如果不在路途的高速公路的服务区,他碰到了一个老同学,他的幸福还能持续多长时间,老天才能知道。老同学也是开长途的,在大雾的天气,他与他都堵在那条高速的服务区,这让他们天南海北的侃谈,只是谈到那个城市和那一条公路,老同学的话匣打了开,啊,那条路我太熟悉了,几十年前就跑过,你是没经历过,没有高速时只是一条破国道,那一段是有名的“红灯路”,就是路边的野鸡店,路边店里乱得很,什么野鸡啊,什么打飞机啊,就是现在我还有一些客户,后来开了高速,路边的生意到是冷淡起来,不过,还是有一些大货司机愿意跑这条路,因为省那一段的高速费啊……
你知道吗?同学神秘地说:“我手头有几个路边女,很有滋味的!”楚俊良很诧异:“什么路边女?我走了十多回,没看见一个呀?”楚俊良到现在没有意识危险。老同学接着说:“唉呀,你不知道,现在多隐蔽啊,你如果到路边店去吃饭,路边的老板会给你介绍的,他会把几个女的电话给你,下一回你路过那地界,那女的就在十字路口那等你,如果你相中了,停下车来一对暗号,就拉她走了,找个地方做一夜的夫妻,到是风流快活,唉,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才是根本,我是看透了,死了也罢了,咱们出来了,家中的老婆还不知谁的呢?”
楚俊良脑袋嗡嗡地作响了,心脏也有一些隐痛,但有一些不相信,真的是吗,为了证明,他还真管老同学要了电话,老同学给了他几个电话,其中一个让他真的快崩溃,什么是脆杀,那是一个清脆的声音,如扣动扳机的子弹在心房里脆响了,或是心被一把刀扯裂的感觉,电话里显示的正是吉娜的电话号码,他强压住着自己的抽搐的心,从服务区走出来,他真没想到无情的现实把吉娜变成了站街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的吉娜,尽管他已经成为是沧桑之身,成年之躯,但正是在道德的制高岭上,他对爱情的想像变得如此苍白,但他是模范?还是嫖客?这角色的转换太是突然,让他接受不了,但回想起来,他又与那些嫖客有什么不同?也许是一切落入了俗套,他还要找到她吗?也许在一瞬间,她在他心中永远地失去了。
一晃又是一个月,他已经再也不想找她了,虽然每次路过那里,或许他还能看见她,但他都强迫自己不去望去那地界,她在他心中仿佛已成蜡像死灰。但一个月后她的一个电话,还是没有禁住他对自己的坚守与防线,只是一个电话,让他的心理防线全部崩溃,他承认还是想着吉娜,放不下她,吉娜说好久没到Q市了吗?嗯,他的轻描淡写,好似透露着一种信息,吉娜说你可能听说到什么了吧,你来吧,我想给你讲一讲我的故事。
正是这个故事,引导着楚俊良又一次来到这个城市,在离着远处时,吉娜招遥的红丝巾如一面旗帜,述说着沧桑与欲望,吉娜对楚俊良来说还是难似按捱着诱惑,楚俊良打开车门,吉娜轻盈地上来,她点上一枝烟,顿时在楚俊良之间变得轻浮起来,一枝烟还没吸完,她骂了一句娘,完全变成另一副面庞:“她妈的生活,真是婊子养的,我成了他妈的什么?”楚俊良说:“生活谁也不想这样,你丈夫也不想你这样,他的命运也许比你还惨吧!”吉娜突然变成另一个人,“惨他妈的个逼!实话跟你说吧,他跟本没有瘫,他现在还住在精神病医院,他说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吉娜忿忿地说。“什么,精神病院,”楚俊良没有想到等到的是这个效果?
吉娜又骂:“他妈的,这个贪官,把我和孩子坑了。”楚俊良还是不明是什么意思?吉娜说:“其实,他当时也不想这样,他是这片一个采石厂的厂长,还算是国营企业,有了钱,就开始花天酒地,跟本不管我,在外面养了几个小三,以为我不知道,到是报应,本来现在干部吃点贪点都不在话下,没想到他的一次失误竟然牵扯到上面的大官,总之那次结算的三百万块,他只吞了三十万,而那二百多万被上面公司人贪污,可上面查下来却叫他顶缸,他精明透顶,就开始吃屎往身上摸,自己喝尿水,后来住进了精神病院,以为能逃脱,可是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上面那些贪官恨不得他死在里面最好,竟然就派人把他真的搞成了精神病,现在他想正常也正常不了,采石厂的工人们开不出支来,谁还饶过我们母女俩?开始时把我家的门墙都扒了,全家能卖的东西全买还不行,我一个女人家不干这个干啥?反正我已经不是人不如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是这个结局,我干这个就是想把自己摔碎,看能摔什么什么样子?不就是生活吗,它能欺骗我,我不欺骗它吗?
这是一番什么理论?听得楚俊良身子直发冷瑟,他没想到吉娜的命运竟然是这么惨,早知道现在她这个样子,自己反而把她想成那么肮脏到成了自己的罪过。
故事陈述的是一个阴天,在另一个城市相依为命的时刻,他还是相拥着她,不管是冰释前面的误会,还是想找回当初的肉欲,楚俊良都觉得他要一辈子都呵护这个女人,不错,他要与她下辈子并肩走下去,这是真心的。楚俊良在这个城市把她相拥,就仿佛是度过一次精神的炼浴,他紧紧抱着她,竟是一宿无语,也一夜无性,但他感觉这样也最是美好,那晚上,她对他说了很多,那是怎么的哭诉啊,她对他说你知道吗,这里面的一个村长是这片最大私营采石厂的老板,一直在“包养”着他,可以随叫随到,还说在这条路上,这个村长甚至享受着这一片少女的初夜权,因为他有的是钱,那些钱可以为他摆平所有世上的不公,比如他这个年纪的老男人一样可以享受如花的少女,他看上的女人,听说一辈子都不能结婚,否则后果将是很惨的,他要向世人证明,在这里他是女人的上帝和主宰。
日子一天天的过活,楚俊良到是每个月都要经过这个城市,吉娜还是照例在路旁等待,他有时觉得自己是禽兽,是为了性欲吗?他是觉得应该不是,自己会娶她的,他一直告诫自己,这一天不会太久了,他要带她逃离这个“肮脏”的城界。
明天他又要从那配货站出来,去那个城市了,这时配货站外面很热闹,他看到那个小毕子拎着哑铃,跟着一个新来的小伙子打架,哈,他笑了,原因是小毕子失宠了,他为了搏得女老板的欢心,为此去纹身花了两万块钱,可没想到新来的一个男司机比他还健硕,比他还勇猛,这时小毕子就不甘心,也很不悦,再加上找个二把刀纹身师给操作,身上的一条龙已经发炎了,要住院休息,小毕子可真是吃亏大了,女老板在安排他跑长途,他怎么能甘心,他闹着说你不要我的命吗?可女板却脸皮一翻不认人了,于是就跑到那年轻小司机去挑衅,反而被小伙子给打了一顿,小毕子很窝火,晚上跑到楚俊良这里喝闷酒,楚俊良心想,活该!贪婪也终于付出了代价,小毕当着楚俊良骂得那娘们一无事处,说那娘们怎么怎么骚?怎么怎么提裤子不认人了,至少他买壮身药的钱应该给他报吧。听着小毕子的倾述,楚俊良觉得没有任何意义,他心里长了乱草,今天下午他给吉娜拔着电话都没有拔通,难道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到了晚上,到是终于听到那边吉娜的声音,却是感觉她的嗓子异样的难受,楚俊良担心起来,几句话说后竟对吉娜说:“你嫁给我吧!我要娶你!”但吉娜在那边却吃吃地笑了,她说你知道吗,如果跟你私奔?我这边怎么办呀,我离不开这个城市。楚俊良急了:“跟我走吧,吉娜我求求你!”吉娜没有言语,电话挂断了……
那是一个早春的傍晚,却有了夏夜地噪动。楚俊良的货车在快至小城时,依然给吉娜打了一个电话,可是打了好长时间就是没有人接通,这很奇怪,因为每次他出来前都会给她发一个短信,而这个短信已经得到她的回复,昨天晚上的预感让他有了不祥的预兆,这个时候她是应该接电话的呀,楚俊良最怕的是可能出现未知的情况,快到小城时,庆幸的是电话终于打通了,吉娜急促的呼吸声,告诉她刚才有一点事,但还是在老地方相见。
楚俊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似乎这一个春夜终于有了结局,期待总是给自己一种梦想,包括意念中的一丝淫意,他摸着兜里的那一枚戒指,也许应该在他怀中揣着一生一世?如果在今天带着她离开这个城市,应该多好,他愿意娶她,让她做他的新娘,给她一个幸福。这个春天真是太美好了,他在心中暗暗说着,一种莫名的花香从车窗外飘来,他想像着把戒指给吉娜带上的那一时刻,吉娜的眼中潮湿,她的肩在颤抖,她似乎是一个修得正果的女人,那一时刻她美丽而又庄严,投入自己的怀抱。
在家中的那个城市,他早就开始为婚期做着准备了,为此装修了新房,看着那新房憧憬着未来,对于他和吉娜,二婚是重新开创的幸福,依然能看到未来的美好与希望。
他又给吉娜发了一条短信,一会就看到春风中的吉娜了。
他看到她了,依然面如春风般在风中俏立,然而就在她的身影在他兴奋的的眼中还没落定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吉娜的身边,只是门一开,就有一双手把她拉了进去,车子绝尘而去。楚俊良惊呆了,那一时刻他的油门落了下来,差一点被后面的车追尾,他没想到这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开抢人,他拼了命似的踩油门赶了上去,但那奥边车太快了,他怎么也是跟不上,但是他看到在外环与城市之间的分叉路口,奥迪车进了市区,他的大货车也进了市区,他开始发疯似的寻找,在灯火酒绿的街道,那些霓虹灯就像一盏盏毒药,似乎每个里面都在干着不可见人勾当。
到是在一家洗浴中心停下,奥迪车留下了踪迹,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瞬间在逃避,他躲在暗处里如一个乞讨者,不知过了多久?他鼓起了勇气闯入了进去,进去后,他还第一次听说这是什么电石浴室?不过进去之后便有了窒息的感觉,花了几十块钱迷迷糊糊进了汗蒸室,在那里完全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怎么男女都在一起躺着?一股股热浪把他包围,在这没有风没有寒冷的地方,到处感到?;姆?,热汗淋漓。在他的眼中,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这里?怎么才能找到吉娜,是否应该报案?自己这样意味着坚守还是背叛?他在里面正如傻狍子似转着,他看见一个个人穿着的睡衣如包装精美的棕子。终于,一个包房里看见头发凌乱的吉娜,不用说,吉娜是陪着那个村长男人了,而那个村长男人也愣愣地看着他一眼,楚俊良不知那里来的血劲儿,上去把吉娜拉了起来,动作显得很粗暴。
吉娜警告他:快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俊良拉着吉娜要跑出这个是非:“这是什么地方,你不怕自己被蒸气熟了吗?”他的狂喊震惊了所有的人,几个男人已经关注到他,等到他把吉娜拉向外边,吉娜在喊:“你疯了吗?你疯了吗?”楚俊良似乎是疯了,他把吉娜拉到外面大厅那一刻,有一个男人过来了,他们先是把吉娜打倒在地,又有一条铁棍挥向了他。
当时他的头脑一热,血下来竟然是甜的,从脑袋上流下来,直接进入口中,如甜美的甘露,他开始时只有躲闪的份了,后来竟失去了躲闪的资格,而吉娜拼命地推开他,到是这世界与此无关了,吉娜被牵走了,他看着这个曾经给他温柔与缱倦的女人渐行远去,就好似再也奔不回来了,那一时刻竟然是那么遥远和漫长……楚俊良被两个男人带着走进那间包房,他被人押着,头低得很厉害,尤如疲沓的一个狗头,当两个壮汉把他的头架起来,他可以看到那个男人保养得非常好的脸,他的脑袋想挣扎着抬起头,可却是一个死轴,好似锈得很厉害,拧不动,如上了锈的齿轮,不是那么灵光。那个村长竟然笑着:“你小子敢动我的马子,知道这地方的山都是我,这地方的水也是我,还有这洗浴中心也是我的,要知道公安局买炸药都要找我的,除了市政府不是我的……
楚俊良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看着有些怪,楚俊良不想在说什么了,脸上的血把眼睛糊住,那个男人在他眼前看起来越来越模糊,来呀,他听到有人喊,给他找一条毛布包住头,老子不想倒胃口。啊,老天也有开眼的时候,他一直觉得老天是公平的,在他四十岁的时候遇到吉娜,在那个地界把一个女人送入他的怀抱,尽管那是一个悲剧,但他是知足的,现在老天就有一个机会,把能否作英雄的机会给了他,真是一个天作的赐予,也是一个天大的杀机。他蓦地挣脱开来,冲过去从装修精美的一张欧式桌台,操起一个银色的金属蜡台,刺进了村长的心脏,现在村长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突来的变故,他没想到那一支蜡台本来是为装饰,而现在成了为他敲响的丧钟。
楚俊良凭着一股血气从洗浴中心飞奔出来,他好似打了激素,浑身充满了力气,惊住了所有的人,他跃上陪着他几年的那一辆大货车,要驶离这个伤心的城市。首先,他的车撞向了村长的奥迪,把它碾压成了碎片,现在他是主角,自己的车成了无坚不摧的坦克,不知多久,后面闪出几辆鬼魅的头灯,汽车头灯四射有力,蛮霸无情,几辆车要在前面要堵住他的去路,但他现在已经不怕了,几辆警车拼命地踩着喇叭,刺耳要命,有一辆车飞速地上来,到是他把车头一摆,把那警车别到一边,他看见那辆车里坐着的是警察,刚才的颐气指使,盛气凌人般已经荡然无存,好家伙,这完全一个美国大片里面的追车戏啊。他在公路上的横冲直撞,让那些大货司机避之而唯恐不及,他觉得今天他是主角,这个主角是可以把握住一切,包括对这个世界的规则,这个世界可以在他手下去任意宰割,这是一生的蛰伏,最后的风光,也可以说是永远的铭记。
就在外环的公路他看清了,公路的十字路口那个分界点,他太熟悉了,正是那个地方是他当初认识吉娜的地方,那一抹亮点在脑海里闪现,永远都不会湮灭,如今已经分辨不出是兴奋还是欣然,他的车被警车逼到一边,撞向路边加油站旁小房的顶棚,霍地一下把他的车厢盖撞开了,但他依然在跑,如一个奇迹,对面的警车开枪了,车窗的玻璃如四散的礼花放射出耀眼的光彩,他的眼睛变得迷离,但可在远处看到那个分界点,那一条通向远方,第一次看见吉娜的地方,那是一个温暖的地界,只要触动着温情,他就感到骄傲,这一时刻他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