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pc·mc官网登录入口,51品茶风楼阁全国入口,一品楼免费论坛,茶馆轻量版

辽宁作家网原网站入口
靠“躲壮丁”逃过一劫的王有田
来源: | 作者:史庆有  时间: 2019-12-02
  在我的老家有一句农谚:“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鞋底子抹油——开溜。”现年90岁的老人王有田,19岁的时候为躲避日本鬼子抓壮丁,曾逃到外地半年多,吃遍了苦,终于熬到了日本鬼子投降。说起“躲壮丁”,老人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1944年春天,给地主耪青的王有田刚从地里回来,就接到村公所的命令:让第二天去务欢池检查兵。那时当兵就是给日本人干事,都不愿意去,但后边有人拿枪逼着,谁敢说不去;不过在当时,当兵能吃饱饭,也有想去的;但最怕的是检查不合格,检查不合格的“兵漏子”得连续三年,每年出6个月的劳工。出劳工可是要命的差事,会受尽折磨与欺凌,能好好回来的少。
  在当时老王家6口人,哥哥被抓去出劳工刚回来,那次与哥哥一起抓走的是6人,6个月后只有哥哥与同邻村赵家小子两人回来了。
    说起当时的情景,老人哽咽了。
  那可真的没法说。哥哥同赵家小子都是在阜新下洞挖煤,当时在挖煤的劳工中流传着一句话:吃阳间饭,干阴间活;井下一点安全措施也没有,四面石头夹个肉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肉饼。下井的劳工死了,多数人都看不到尸体;受伤爬出坑道的,也得不到治疗,死了就往大沟里仍,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在哪儿干活,仍死人的大沟也许就是现在的孙家湾万人坑吧!
  不论是受伤的还是干活的,谁都吃不饱饭,正常的时候每人每顿一碗看不见疙瘩的疙瘩汤,干不动活后边有人拿着皮鞭子、牵着狼狗、端着刺刀在后边逼着,稍微动作慢点,皮鞭子就会下来,一鞭子就是一道血印子,劳工的身上都是血肉模糊,没有一个人的身上是囫囵的。那时候谁都没衣服穿,冬天好日子的人家也许有件薄棉袄,到了春天将棉花掏出来就当夹袄穿,夏天干脆就光膀子。
     那时候老人家人口多,生活很困难,哥哥被抓走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破夹袄,哥哥是过年前的几天逃出来了,两个人大雪天光着脚,不敢走大道,走山路,往家的方向跑,渴了就吃几口雪,饿急了,两个大小伙子去山里人家讨饭,从阜新到家100多里路,两人走了两天。腊月二十八夜里才回到那四营子老赵家。
  当时的两个人连冻带饿已经不会说话了,两人到院里都不会喊开门了,没等开门两人都摔那儿了,屋里人听到外边有动静,出去一看,看到雪地上躺着两个人,忙拉屋里,放地上的柴草堆上。这家的老太太点上灯一看,是自己的儿子和伙伴。老太太生活知识挺丰富的,告诉家人,快去雪堆端两盆雪,都下手,用雪搓两人的手脚。当家人捧起两人手脚时,俩人的手脚都没有一点热乎气了,老太太给两人灌了少许的温水,盖上家里仅有的一床被子,过了好了阵子,两人才缓过气来,手脚在家人的按摩揉搓下,也有了热乎意思,这时老太太才让两人上炕,在炕稍坐着,又给喝了些温水,老太太抱柴草烧火做了两碗稀粥,老太太说人要是饿得要死了,给多少东西就吃多少,能吃得将肚子撑破了。那时候多给东西吃,不是救命是要命。得给稀的,软的,少给,当有了消化能力,再增加,慢慢才能恢复到正常量。一家人在老太太的指挥下,这一夜也没睡什么觉,但看着孩子回来了,老太太脸上有了一丝的苦笑。
  第二天哥哥是在赵家人护送下回到三江土的。哥哥大我两岁,走的时候是个大高个子,胖乎乎的棒小伙子,刚到家第一眼我都没认出来:胖胖的哥哥瘦得没有了一点肉,什么是骨瘦如柴?我感觉那时候的哥哥胳膊都没有玉米秸粗了,长长的头发,眼睛凹陷,脸黑的吓人,只有牙还是白的。驼背,身上一件看不出颜色的破衣服,大针小线补着不知道多少块补丁,一个肩膀头子还露在外边,裤子露着拨了盖,裤腿子地理当啷,大雪天光着脚,那形象都没有大街上讨饭的利索。当哥哥抱着妈妈痛哭说:“妈妈,我可看到你了......”的时候,我才认出这是哥哥。我上前抱着哥的肩膀子,说:“哥,你可回来了,妈妈想你想得都快疯了!”哥伸过手要抓我的手的时候,晃了两晃,好悬没倒在地上,多亏我将他抱着了。
  一家人将哥哥扶到屋里,妈妈让哥坐炕沿儿,妈攥着哥的手,问哥:“这半年你在哪儿?怎么不给家捎个信?想死妈了!”“妈!一言难尽。我也不知道被抓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是个煤矿,到了地方给我们每人一个油灯,一副柳条子筐,一把尖镐,一把小铁锹,每人吃一碗疙瘩汤后就被赶到洞里挖煤,洞里很深,也不知道东南西北,煤油灯如同鬼火,每个人都摸着干活,每天必须得背20趟,还得是满筐,不然不给饭。背一筐煤上那样大的坡,都得用尽吃奶的劲,再是不给饭,那是必死无疑。洞口有拿着刺刀、牵着狼狗的日本人看着,谁走慢了一步就是一顿鞭子,我们的身上都被打烂了。”说话的时候,妈妈撩开哥哥的衣服一看,哥的后背有好几条鞭子印,妈妈的眼里滚下了心疼的泪滴。在妈妈看哥哥后背的时候,我看到了哥的头发上、衣服上爬着一层的虱子,我说:“妈,看看我哥的身子怎么这么多虱子?”这时候妈妈才睁开泪眼,看清了。哥的后背上一层,看着心里都痒痒。忙让哥脱下衣服,妈赶紧去烧了一盆热水,将哥的衣服泡在开水盆中,很快,水上漂起了一层黑黑的虱子,大的都有绿豆大。妈妈让我帮哥洗身子,洗头,从身上,头发里也不知道洗掉了多少虱子,最让人不敢想的是,给哥脱衣服的那会儿,哥身上的虱子落在了炕上好多,妈是拿帚笤扫的。一家人围着哥哥忙碌着。我给哥洗完的水都是黑色的,洗完了,看到哥的胳膊上青筋裸露,肋骨支着,棱角分明,瘦的已经没有人样了。我为哥难过掉泪。哥有气无力的说:“哭啥?我这不回来了吗?再难看不也比连个骨头都看不着好吧?我们一起去的那4个人谁也没落下一根骨头。”我在想。这日本人也太狠了!
  在一家人的精心照料下,哥两个多月后身体才基本恢复正常。从那时候起,我一听到劳工两个字心就颤抖。
  真的是怕啥事出啥事,自以为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的我一直在想,我一定能去当兵,没想到还真的半路就下来了,体检没通过,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啥。
  当兵体检不合格,下一步就得去出劳工,我可不去受那罪。我同村上带队的人请假说想去上厕所,他说:“去吧,快点回来。”我说:“是。”我人往厕所方向走,眼睛在四下撒嘛,我看到厕所后边的墙不高,我“蹭蹭” 跑了两步,到了墙边,手一搬墙,脚一蹬,一翻身,我上墙跳下去了。顺着墙边,抬脚就跑,前边不远就是树林,还没等领队的发现,我已经钻进树林里,没影了。过了好半天,我才听到“咣咣”的枪声,我感觉是给我送行。                                                                                                                                                                                                                                                                                                                                           别看我当时19岁了,没出过门,我是奔看得见的大山而跑,一口气跑出去有10多里路,我想是追不上了,这才放松了点脚步。
  本来早上就没吃多少,这已经是下午了,一点东西也没吃,又跑了十多里路,感觉身子有种飘乎乎的感觉,我知道是饿了,看看四周,没有人家,想讨口饭吃都没地方,还好,路边有榆树,我撸了几把榆树叶子放嘴里,虽然很硬,但吃了一会,觉得心里有点(底儿)了,我又喝了一阵子路边小河里的水,不管怎么的,肚子弄鼓起来了,走路也有劲了,只是我不知道往哪儿去,我去干啥。只是有一个念头,我不回家,我不能让他们将我抓到去出劳工。去出劳工就可能没命。我想就凭我这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也不会找不到干活的地方,当时我都想,只要是有人管饭,让我白干我都干。我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往前走。遇到屯子,遇到人,我就问:谁家需要耪青的,我是什么农活都会干......这一下午我走了8个自然屯,最后在平安地王家落脚了。
  王家挺有势力,当知道我是跑壮丁的时候告诉我:“你就在我家干吧,谁问你,你就说是我的远方一家子,从旧庙来的,别人不会怎么的你的。”就这样,我在平安地干下去了。
  我跑了,我的家可遭殃了。当时,我的父亲被抓去当劳工还没回来,我的哥哥刚到家,身体还极度虚弱,村公所的人常常深夜去我家找我,妈妈一双小脚,开门慢一点常常遭骂。那真是没有穷人活路的年代,村公所的人抓了我好多天也没抓到,将黑手伸向了我三弟,当时三弟十五岁,长那么大还没穿过衣服,一天村里人给三弟一件破上衣,让三弟穿上同他们走,替我出劳工,三弟由于长的太小、太瘦,到旧庙一检查,没相中,退回来了。这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在家走的时候穿一件破夹袄,随着天越来越热,我将本来就破的不像样的里子撕去了,成了单衣,这件衣服可给我出了力。
  一早一晚天凉,我穿着;我住在场院屋子里,夜里就是我的被子;不但给我挡寒风,还给我挡蚊子。由于黑天、白天不离身,里边还是毛边,虱子可有了藏身之处,每天捉虱子成了一件大事。春天在家走的时候鞋就不行了,到王家根本就没穿过鞋;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离开妈,夜深人静的时候真的很想家、想妈;都说“傻小子住凉炕,全凭火力旺”,场院屋子只有几平方米,靠北边有个能住人的土炕,从来没烧过火,没有窗户没有门,四露八敞,没风没火的日子还行,就拍刮风下雨,刮风这是个风棚,下雨就是水帘洞,外头大下屋里小下,外头不下,屋里还“啦啦”。下雨天里边同外边没什么两样。就在这样潮湿的环境中住了半年,楞是没咋的。
  1945年秋天日本鬼子投降,大山深处的我们根本不知道,只是过了好多天,看到官道上有成群结队的日本平民路过,一问才知道,日本鬼子投降了!当天,我就同东家打了个招呼说:“我要回家。”东家说这半年我干的不错,给了我两块大洋,回去买点吃的穿的吧!要是不安定再来我这,我这收留你。就这样走到半夜,到家了。
  靠逃,王老先生躲过了一劫。日本鬼子让他有家难回。
  回到家里的王老先生并不甘心在家给地主扛活,他也想出去见见世面,1948年秋他随担架队上了前线,这一去就一年,跑遍了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哪儿有战事,哪儿就有担架队的身影。一直到全国解放。
  如今的老人耳不聋,眼不花,走路带风的习惯仍然不改。一家祖孙四代同堂,和和美美,其乐融融。老人逢人就讲:“多亏了共产党、毛主席啊,赶跑了小鬼子,打下了江山,解放了咱们国家。现在又让我们过上了这么好的好日子!我要好好活着,多享受享受这幸福生活!”
  

上一篇:血战平台山

下一篇:孤胆英雄翟学忠

赞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