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创会的最后一晚,会议所在的宾馆里更加热闹。第二天一早,大家就要各自踏上归程,所以,对这最后的时光格外珍惜,都想把这欢乐的相聚延长,再延长。
和几个作家朋友道完别,我回到所在的辽宁团,半开玩笑地说:“盛会终有结束的一刻,明天开始,我们又得开始世俗的生活啦!”“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人略带不舍地附和。同团的女作家甚至嚷起来:“你们别说啦,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是啊,两天的青创会更像是一个盛大的节日。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年人,因为同一个梦想汇聚在一起。两天来,无论会上还是会下,无论席间还是睡前,大家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文学。在这样一个喧嚣、浮躁和功利的时代,这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在很多人看来,这又是多么傻的一件事!
在这个会上,虽然我们都被冠以一个华丽而神圣的名字——“青年作家”,但事实上,这群人中,以文学为业的人微乎其微?;岢≈猓歉芪耸煜さ纳矸?,是普通的工人,是监狱的狱警,是城市里的农民工,是还在读书的学生。甚至,是没有任何工作的失业者。
但是,他们又都是文学的忠实信徒。很多人的创作,是在工作之余悄悄地进行的。否则,很容易引来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觉得你不务正业,是异类。在一些人眼中,下班后你可以去喝大酒、打麻将、逛商场,唯独容忍不了你把自己关在屋里爬格子。“啥用?假清高!”有个女作家,听说自己被选为青创会代表到北京开会,兴冲冲地跑去跟单位领导报告,得到的答复却是:“什么青创会,有用吗?等你得了什么大奖,拿了多少奖金再跟我说吧。这种事,我实在替你高兴不起来。”
过了这一晚,大家又要回到忙忙碌碌、纷纷扰扰的生活中去。为生计奔波,为工作奔波,为家人奔波。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该照顾孩子的照顾孩子。生活依旧。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把文学掩藏到纷扰的世俗生活背后,悄悄地爱她,永远给她留一个位置,不是很好吗?没有任何功利目的,简简单单,清清朗朗,就是喜欢。
也许只有这样,文学才是文学。